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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隊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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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隊友

三人坐在車裏,無人駕車,馬兒好像知道方向,徐徐前行。

“沒想到天水宮的人這麽快就來了,秋泠姐不如你先跟我回靖城。”乾國地域寬廣,物資豐沛,國力強盛,乃六國之首。靖城商貿繁盛,有乾國第二國都之稱。都說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,人多越繁盛的地方便是武林人士的聚集地。靖城便是眾多江湖門派的大本營。只是這些武林人士大多為人低調,不為普通人所覺察罷了。

秋泠搖頭,“他們能來,肯定是那老頭的意思,有人來接,也省得麻煩,我倒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”

“我只是擔心…”

秋泠搖頭,“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”

“我總覺得這事不尋常,這麽多年我們都在盡力想辦法隱瞞你的行蹤,藥神前輩怎麽會輕易地告訴天水宮呢。”

“算了,他既然這麽做,必定有他的理由吧。況且,這一次就做個了結吧。免得這些人沒幾年就要折騰一番。”

趕了幾天路,小孩大人都非常疲憊,小酒兒端坐著,眼睛確早已睜不開了。秋泠輕輕抱起,放到軟榻上,仔細帶上被子。

“那小酒兒…”

“象征性通知他,兒子四歲了,好歹讓他看一眼。”

“你覺得他會罷休?”紅蓮絕對不相信知道有個兒子那個男人會輕易放手。

“哼,想跟我搶兒子沒門。你呢?”

“我?”,紅蓮歪著頭靠著車壁,很放松,好像在回憶,“前年回去了一次,差點被我爹打死,說我把紅家的臉都丟光了。”

秋泠咯咯的笑起來。非常沒有良心。

“還笑”,一邊嘆氣道,“有時候想想,當初聽爹娘的話,隨便找個人嫁了,就不會弄得現在有家不能回了,可是就覺得不甘心,我紅蓮哪點配不上他,讓他如此生厭我。可這麽多年,他硬是連個正眼都沒給我。”紅蓮有些自嘲。

“現在呢?”

“不敢奢望他的大愛了,都變成老姑娘了。回家跟爹娘認個錯,只要我爹不打死我,不逼我成親,我就好好過日子了。”紅蓮比起秋泠只小幾個月,今年正好二十。要早兩年成親生子,孩子都能打醬油了。

“能放下是好,放不下又何必勉強。”

“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。踏遍六國,去過極地,到最後我發現連他什麽樣子我都快想不起來了,好像一切都停留在十年前他救我時的樣子。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,當初還要死不活的。”

“嘖嘖,後悔了?”

“沒,再給我一次機會,我還是會這樣做吧,只是,十年已經夠了。”

“算了,不說他,秋泠姐,你呢?怎麽打算?”

“我覺得現在還不錯”,話音一轉,“當然,如果遇到好男人,就把自己嫁了。”

“咳咳,有夫之婦說這話合適麽?”

“哼,回去就是為了把他踹了,絆腳石。”

紅蓮不說話,暗嘆,恐怕沒這麽容易吧。

遠在千裏的某人瞇起眼睛,打了個噴嚏,有種奇怪的預感。

某個小酒桶是被饞蟲鬧醒的,一股烤肉混著酒香撲面過來,引誘著味蕾。爬起來蹬蹬跳下馬車,烤雞,金黃金黃的冒著油,還透著酒香,小酒兒鼻子松松,“梅子酒。”

“狗鼻子。”山谷後面有一顆很大的野山梅,樹是不小,每年結的果子卻不多,就夠釀一小壇子梅子酒的。味道酸甜,有一股清新的果香,酒氣不是很濃烈,開胃,對皮膚很好。也適合小孩子。小酒兒當然十分喜歡。當然用來做調料,酒可去腥,果香讓肉質更嫩滑吃起來不油膩。

“哼,不是說沒有呢麽?”

秋泠從腰上解下一個竹筒,“給你留著的。”梅酒竹器,取義青梅竹馬。

“果然,母親大人是最愛我的。”小酒桶很感動的撲向娘親。

“好了,洗手吃飯。”幾張疊好的荷葉,裏面盛著水。

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會使用工具,秋泠慶幸出門的時候香料和刀具帶的十分齊全。用小刀把雞肉片下來放到洗幹凈的荷葉上,每只雞正好一百零八刀,分分鐘搞定,骨頭非常完整,刀工精湛到必須點讚。再弄一小疊自己帶的蘸醬,美酒,哪裏像在野外,簡直高級酒樓,也沒這麽享受。

這讓對面的人簡直情何以堪。少年看著自己滿手油膩的啃著雞腿,欲哭無淚,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品,特低俗,特糟心,痛心疾首的看著自家老大求安慰,“公子…”

左嚴青嫌棄的看了他一眼,以為他沒吃飽,把剩下半只雞全推給他,“吃吧。”

“……”少年悲憤看了秋泠一眼,一瞬間,秋泠偏頭對上他的眼睛,輕輕的擦拭自己的小刀,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。少年瞬間打了個冷戰,仿佛自己就是那擺在荷葉上的雞。

秋泠手一揚,一個竹筒穩穩落左青嚴手裏,左青嚴望向秋泠,秋泠微微一笑,向他舉杯。左青嚴挑眉,拔掉瓶塞,一股濃郁的就像一出,毫不客氣的喝了一大口,微瞇起眼睛,果然是好東西。於是又呡了一口。

少年眼巴巴的望著自家老大,饞蟲早就被勾起來了。剛才離得遠還能克制,現在那酒香無時無刻不勾著他的鼻子。

左嚴青看了他一眼,再掂量掂量竹筒裏的酒,然後,“宮規第一千零一條,在外當值不得飲酒”,毫不留情的打碎少年的期待,非常義正言辭,不可抗拒。

少年心碎得一地一地的,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老大,所以,你這是明知故犯,媽蛋,明明只有一千條的好哇。哪裏多出來的一條。少年敢保證,那狗屁宮規,第一條是什麽他老大都不會記得一個字,別說什麽一千零一條了。

“宮規第一頁第一句,護法及護法以上職位可參與宮規制定。”左青嚴看著他緩緩道來,如同魔音貫耳。所以護法什麽的,記住第一句就完勝了麽?

少年蹲在角落半萎靡,好像遭遇人生中又一次重大打擊,沒有人會懂得,絕對不是沒有酒喝這麽膚淺,他在思考人生,貌似大概好像跟錯了主人。

恰好這時一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他面前,上面是一個好看的竹筒。少年擡頭看他。

小酒兒露出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,“給你。”

少年冰封的心一下又活過來了,如旭日般燃起希望,“給我,為什麽?”

“我們做朋友吧。”

“朋友?”

“對啊,我叫小酒兒,今年四歲,你呢?”

“我叫左小歷,今天十二了。在家裏排十四,他們都叫我十四。”少年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。

“嗯,那從現在起,我們就是好朋友咯。”小酒兒露標準微笑,四顆牙,萌殺一切生物,屢試不爽。

“嗯。”少年呆呆看著他點頭,好想捏臉。

“我家的酒天下第一,你嘗嘗。”小酒兒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。

小心地呡了一口,酒香刺激著味蕾,十四感覺心中那點火苗都要燒起來了。“好喝。”十四有點羞愧,真的很好喝,又說不出到底怎麽好,但是比他在宮裏喝過的任何一種都要好喝。

小酒兒笑瞇瞇的看他,“我就說好喝吧,我娘給我的最後一瓶我都給你了,我對你好吧。”

“嗯,嗯。”

“既然是朋友我們是不是該交換禮物,我請你喝酒,你是不是也要送我禮物?”

十四趕緊在身上摸來摸去,然後哭喪著臉,出門太急,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。“我沒帶什麽禮物,回去補個你,好嗎?”

小酒兒眼睛透著光看著十四的腰牌,一臉很喜歡的樣子,“我看這個就很喜歡,可以送給我?”

十四趕緊雙手捂住,“這個不行的。”沒了這個會死人的。

“當然,我也不是非要這個吶,但是你有別的麽?”小酒兒這麽認真的樣子,怎麽忍心拒絕。

十四想說自己有銀子的,但是搖頭。

“那我們以後還能在一起好好玩耍麽?”小酒兒撅著嘴一陣嘆息。

十四身子一震。然後小酒兒笑瞇瞇的揣著令牌走了。

“幹什麽這麽高興?”紅蓮不解地看著他。

小酒兒眨眼,沒啊,一切正常。秋泠瞇著眼看他,肯定有事。

小酒兒瞪大眼睛看他娘親,秘密。

篝火漸漸熄滅,只泛著微弱的光。夜很靜,忽起忽落的蟲鳴,風吹樹葉的響動,都格外的清晰。一只大部隊正從遠處披荊斬棘靠攏過來。幾人雖說沒有守夜,但也沒人真正在休息,時候都警惕著。

紅蓮緊了緊手中的刀,秋泠也是閉著眼睛養神,一下就清醒了,“怎麽了?”

“有人,而且不少。”

莫不是山匪?秋泠把小酒兒抱起來套上衣服摟在懷裏。

“娘,怎麽了?”小酒兒揉著眼睛,不解地看著他娘。

“沒事,你在睡一會。”

果然不出一會,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接踵而至,秋玲在車裏都覺得外面的火光燙人。

“在下蕭正,我家少爺途徑此地,路途勞累,想在此歇腳,車上諸位可下車一見?”一個青年男子,聲音不卑不亢。

秋泠嗤笑一聲,很有禮貌嘛,看來不像是山匪,不過既然都把我們包圍了,還用得著請字?

四人下車,蕭正見車上還有人,便道,“車上?”

秋泠想車上伸出手,把小酒兒抱出來,對著蕭正,“我兒子。”

見是四個年輕男女,和一個漂亮小孩,蕭正才稍微松口氣,“我家少爺偶感風寒,恐怕要在這裏休息一陣,打擾各位清凈了,還望見諒。”

一個樣貌俊俏的公子哥正被兩人擋住,一身白衣,微微向眾人點頭,看得出良好的教養。

“那我們可以去休息了。”秋泠看著周圍的人冷聲到。

蕭正一個眼神,那些人迅速撤銷包圍圈,隱沒林中。“各位,請。”

小酒兒趴在秋泠肩膀上,看著那個人直皺眉,“娘,那人明明就中毒了,才不是風寒所致。看他臉色青白,全身無力,恐怕毒入五臟,快死了呀。”

小酒兒聲音不大,卻恰好眾人能聽見。

蕭正心急,想都沒想到,脫口而出,“可有辦法解毒?”

小酒兒搖頭,“我沒有。”

蕭正又是一陣低落,心想自己怎麽會問一個孩子有沒有辦法替公子解毒,真是糊塗了。

“可是我娘有啊”,小酒兒得意洋洋說法,“只要我娘肯出手,死人都能醫活。”

“姑娘可出手否醫治我家公子”蕭正眼睛一亮。

秋泠狠狠捏了一下小酒兒的屁股,那句話叫什麽來著,不怕神對手,就怕豬隊友。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兒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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